黄鹤楼始建于何代?因何而得名?是有楼之后始有传说还是有传说之后才建此楼?自古以来说法不一。
一、四种传说
(一)任昉记荀叔伟在黄鹤楼上与驾鹤而来的仙人欢聚
梁代大文学家任昉在《述异记》中记载说:荀环字叔伟,潜凄却粒,尝东游,憩江夏黄鹤楼上,望西南有物,飘然降自霄汉,俄倾已至,乃驾鹤之宾也。鹤止户侧,仙者就席,羽衣虹裳,宾主欢对。已而辞去,跨鹤胜空而灭。
任昉(460—508)字彦昇,乐安博昌(今山东寿光)人,仕宋、齐、梁三代,有文才,与沈约齐名,时人以“任笔沈诗”为称。
荀叔伟,生平事迹不详。
任昉《述异记》以上文字,述说了如下几点。其一,在任昉生活的年代,江夏有黄鹤楼。其二,荀叔伟东游,是在黄鹤楼上憩息之时远望西南有物。其三,自天而降的仙人是乘鹤飘然而至黄鹤楼。其四,荀叔伟与仙人即席欢对之时,仙鹤止于户侧。其五,仙人辞别荀叔伟后仍乘鹤腾空而去,瞬息即灭。
文字表明,任昉生活的年代,黄鹤楼早已存在,而且是非常有名的胜迹。尽管荀叔伟生活的年代不详,但他在任昉之前是不容质疑的。如此说来,黄鹤楼在仙人乘鹤而至之前就已经存在。只是仙人是谁,任昉未曾言及。仙人所乘鹤的颜色,任昉也未曾交代。由此看来,仙人乘鹤自天而降与荀叔伟会唔是为黄鹤楼锦上添花,黄鹤楼似乎并非因此次仙人乘鹤的到来而得名。
(二)萧子显记世传仙人子安乘黄鹄过黄鹄矶
梁人萧子显在《南齐书·州郡志》郢州下记载说:夏口城据黄鹄矾,世传仙人子安乘黄鹄过此上也。边江峻险,楼橹高危,瞰临沔汉。
古文字鹄与鹤通用。《庄子·庚桑楚》载:“越鸡不能伏鹄卵。”释文:“鹄,本应作鹤。同。”
萧子显(489-537),南朝梁史学家。字景阳,南兰陵(今江苏常州西北)人。齐高帝萧道成之孙,累官至吏部尚书、侍中,后出为吴太守。曾采各家《后汉书》,考证异同,成《后汉书》百卷,今佚。又据齐所修国史,参酌众书,撰成《齐书》六十卷,今称《南齐书》。
萧子显以上文字,颇值回味:黄鹄矶一名似乎是因“仙人子安乘黄鹄过此”而得。文中指出“夏口城据黄鹄矶”,且“边江峻险,楼橹高危”,此处的楼是否指黄鹤楼,文中未作说明。惟夏口城建在黄鹄矶上这是非常明确的。黄鹄即黄鹤。黄鹄、黄鹄矶、黄鹤楼,三者关系密切,似有渊源。
萧子显与任昉生活年代相隔不远,既然任在此之前已有黄鹤楼的记载,这“楼橹高危”之“楼”与黄鹤楼想必也是有关联的。
(三)阎伯珵依《图经》所载,认为黄鹤楼因费祎驾黄鹤返憩于此而得名
唐代宗李豫永泰元年(765),阎伯珵作《黄鹤楼记》,文中依据唐代《图经》的记载,认为黄鹤楼的得名与费祎相关。《黄鹤楼记》的文字如下:
州城西南隅有黄鹤楼者,《图经》云:“费祎登仙,尝驾黄鹤返憩于此,遂以名楼。”事列《神仙》之传,迹存《述异》之记。观耸构巍峨,上倚河汉,下临江流,重檐翼舒,四闼霞敞,坐窥井邑,俯拍云烟,乃荆吴形势之最也……王室载怀,思仲宣之能赋;仙迹可挹,嘉叔伟之芳尘。乃喟然曰:“黄鹤时来,歌城郭之并是;浮云一去,惜人世之俱非。”有命抽毫,经兹贞石。时皇唐永泰元年,岁大荒落月孟夏日庚寅也。
阎伯珵,《古今图书集成》作阎伯里。生平事迹不详。
费祎(?—253)字文伟,三国蜀汉江夏鄳人。阎伯珵此记以唐人《图经》的记载,认定黄鹤楼因费祎登仙后驾黄鹤返憩于此而得名。文中先言费祎登仙,后记“嘉叔伟之芳尘”,然费祎字文伟,而叔伟乃荀环之字,前后存在一些矛盾,故给后人留下了口实。
北宋乐史在《太平寰宇记》中沿袭以上的说法:“黄鹤山,在县东九里。其山断绝。耆旧相传云昔有仙人控黄鹤从天而夜响。……黄鹤楼,在县西二百八十步,昔费祎登仙,每乘黄鹤于此憩驾,故号为黄鹤楼。”
(四)明代《南中纪闻》记载黄鹤楼因吕洞宾而建
时至明代,又有一说盛行,这就是黄鹤楼因吕洞宾而得名。有名为《南中纪闻》之书者记述说:
江汉北为蛇山,黄鹤楼在其巅。查碑记,黄鹤楼,辛氏故址。辛氏系酒家,一道士时来店中沽酒,随到随应,经年不索其值,终始无倦色。一日,道士画黄鹤于壁,辄解飞鸣,道士跨之而去。辛氏舍宅筑楼以供,盖纯阳吕师。今规模崇宏,系是后来宰官改辟,盖非其旧矣。
吕洞宾(798—?)传说中人物。相传为唐京兆人,一作河中府(今山西永济县)人。名岩,一作嵒。号纯阳子。咸通中及第,两调县令。一说唐会昌年间(842—846),两举进士不第,浪游江湖。遇钟离权授以丹诀,时年六十四岁。吕洞宾曾修道于终南山,自称回道人。后游历各地,不知所终。元明以来称为八仙之一。道家正阳派号为纯阳祖师,道教全真派尊为北五祖之一,故俗称吕祖。传说他曾在江淮斩蛟、岳阳弄鹤、客店醉酒等。他的神话传说,大概最早起于北宋岳州一带。
《南中纪闻》以上文字,断言黄鹤楼乃酒家辛氏为纪念吕洞宾而始建。然从吕洞宾的生活年代来看,在他之前早就有黄鹤楼的记述。此说虽然后起,但她却在民间广为传播,并成为黄鹤楼“因仙得名”最有影响的一说。
二、辨证
(一)费祎得道成仙并非空穴来风
黄鹤楼“因仙得名”这已经成为人们大都认同的事实。但究竟是哪一位仙人就需要进行一番探讨。
依前所述,梁人任昉在《述异记》中言荀叔伟是在黄鹤楼上与仙人欢聚,虽然仙人不知名姓,但他驾鹤而来驾鹤而去的事实却证实此处先有黄鹤楼,后有仙人乘鹤而至之事。稍后,梁人萧子显在《南齐书·州郡志》中又明确指出“世传仙人子安乘黄鹄过此。”子安据说姓王,王子安是否就是任昉笔下的那位仙人,值得探讨。萧子显与任生活的年代相近,所得的信息应该说是差不多的。“世传”二字即可见这个传说由来甚久,其影响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黄鹤楼因吕洞宾得名的说法,其实在《南中纪闻》之前的南宋就有相近的记载。南宋人王象之在《舆地纪胜》鄂州“古迹”之下记载说:“吕公洞,在石镜亭下黄鹄矶上。初无涧穴,但石迹隐然如门,扣之有声,世传吕洞宾尝题诗其上。”
清乾隆进士陈诗对此说尽管不算赞同,但他在《湖北旧闻录》中将这一说法也抄录不遗。在“黄鹤楼枕武昌西门,一云黄鹄,是费祎登仙事,或称王子安。今俗称吕公”条与《南中纪闻》以上记述后,陈诗按云:“驾鹤之仙,唐宋言者非一,然未有以为吕岩者。自明以来,乃指以为说。而著作家至以入诗。汇而录之,可以觇时变焉。”
有关黄鹤楼因费祎登仙过此而得名的传说,虽然是唐人阎伯珵据唐代的《图经》立言,但北宋人王得臣与南宋人张拭皆不以为然。
王得臣在《江夏辨疑》中记载说:
鄂州城之东十里许,其最高耸而秀者,是为黄鹄山。……黄鹤楼,多以费祎升仙之地。故永泰初,阎伯珵为之记。予按《蜀志》,费祎为魏降人郭循所害,因固不得其终,安有驾鹤而憩此者也。梁任昉《述异记》虽有是说,亦未尝言祎也。不知伯珵何以为据?今自楼以西可六、七步有矶焉,即庾子山赋所谓“落帆黄鹤之浦”也,故魏彦渊注引《荆州记》曰:“江夏郡西大江有黄鹤矶。”后人建楼,即俯矶上,故不更别名耳。
除王得臣之外,张拭曾在《黄鹤楼说》中云:“盖黄鹤名楼,以山得名也。黄鹤之山,逶迤起伏,横亘郡城,属于江浒,见于前人文字间。若浦若矶,亦皆以山名也。而唐《图经》,何自而为怪说,谓费文伟仙去,驾鹤来憩于此。阎伯理《记》中乃实其事。而或者又引梁任昉所记,谓驾鹤之宾,乃荀叔伟所遇,非文伟也。此因黄鹤之名,而世之喜事者,妄为之说。后来者既不察,又从而并缘增饰之。”且在《南轩集》中也对此说存疑,文中说:
黄鹤楼以山得名,唐《图经》谓费文伟仙去,驾鹤来憩于此,阎伯珵记中乃实有其事。或者又引梁任昉《记》,谓驾鹤之宾乃荀叔伟,非文伟也。皆因黄鹤之名妄为之说。
王得臣、张拭二人的评说有一个共同点,即否定费祎升仙驾鹤憩此之说。王得臣的理由是,费祎遭人杀害,不得其终,自然不可能成为仙人,更不可能驾鹤憩此。张拭则直接言“皆因黄鹤之名妄为之说”。王得臣以南朝梁人庾信《哀江南赋》中有“落帆黄鹤之浦”为证,认为“后人建楼即俯矶上,故不更别名耳”,张拭亦认为“黄鹤楼以山得名”。与阎伯珵所记“登仙”稍有不同的是,王得臣用的是“升仙”二字,张拭用的是“仙去”二字。
南宋人王象之《舆地纪胜》卷六十六鄂州景物下以此作结说:
黄鹤楼,在子城西南隅黄鹄矶山上,自南朝已著,因山得名。鹄、鹤,古通用字。《南齐志》以为“世传仙人子安乘黄鹄过此”,唐《图经》又云“费祎文伟登仙,驾黄鹤返憩于此”。阎伯珵作记以费祎事为信。王得臣、张拭辨之。
其实,张拭的评说混淆了一件事情,他把荀叔伟所遇的仙人即“驾鹤之宾”当成了荀叔伟。
正是由于荀环字叔伟,费祎字文伟,后人又将叔伟、文伟混为一谈。
王得臣认为费祎遭人杀害不能成仙,并批评阎伯珵说:“《述异记》虽有是说,亦未尝言祎也。不知伯珵何以为据?”
王得臣的评说看似有理,但将费祎的生平事迹与道家之事进行综合考证,其结论并非如此。
《三国志·蜀书·费祎传》载:
费祎字文伟,江夏鄳人也。少孤,依族父伯仁。伯仁姑,益州牧刘璋之母也。璋遣使迎仁,仁将祎游学入蜀。会先主定蜀,祎遂留益土,与汝南许叔龙、南郡董允齐名。……先主立太子,祎与允俱为舍人,迁庶子。后主践位,为黄门侍郎。丞相(诸葛)亮南征还,群寮于数十里逢迎,年位多在祎右,而亮特命祎同载,由是众人莫不易观。亮以初从南归,以祎为昭信校尉使吴。孙权性既滑稽,嘲啁无方,诸葛恪、羊衜等才博果辨,论难锋至,祎辞顺义笃,据理以答,终不能屈。权甚器之,谓祎曰:“君天下淑德,必当股肱蜀朝,恐不能数来也。”还,迁为侍中。亮北住汉中,请祎为参军,以奉使称旨,频烦至吴。……延熙十五年,命祎开府。十六年,岁首大会,魏降人郭[修](循)在坐。祎欢饮沈醉,为循手刃所害,谥曰敬侯。
北宋司马光《资治通鉴》卷七十六魏纪八邵陵厉公下嘉平五年载:
春,正月,朔,蜀大将军费祎与诸将大会于汉寿,郭(循)[修]在座,祎欢饮沉醉,(循)[修]起刺祎,杀之。祎资性泛爱,不疑于人。越嵩太守张嶷以书戒之曰:“芳岑彭率师,来歙杖节,咸见害于刺客。今明将军位尊权重,待信新附太过,宜鉴前事,少以为警。”祎不从,故及祸。诏追封郭(循)[修]为长史乡侯,使其子袭爵。
[修]为《三国志·蜀书·费祎传》原文讹误,(循)乃据别本改正。
从以上记载来看,费祎为江夏鄳县人。鄳县即今河南罗山县西南为其地,在两汉三国时为荆州江夏郡地域。费祎深得诸葛亮器重,曾多次受命出使东吴。费祎出使东吴,因“辞顺义笃,据理以答,终不能屈”,又深得孙权喜爱。孙权亲口对费祎,言“君天下淑德,必当股肱蜀朝,恐不能数来”,话语中流露出希望费祎多来东吴的意愿。由此可见,费祎与东吴的个人关系相当密切。费祎身为江夏鄳人,但在蜀国为官,言其登仙之后,乘鹤返憩于江夏,此渊源不可疏忽。
除以上记载之外,《费祎别传》记载说:
于时军国多事,公务烦猥,祎识悟过人,每省读书记,举目暂视,已究其意旨,其速数倍于人,终亦不忘。常以朝哺听事,其间接纳宾客,饮食嬉戏,加之博弈,每尽人之欢,事亦不废。董允代祎为尚书令,欲学祎之所行,旬日之中,事多愆滞。允乃叹曰:“人才力相悬者此甚远,此非吾之所及也。听事终日,犹有不明暇耳。”……雅性素,家不积财。儿子皆令布衣素食,出入不从车骑,无异凡人。
以上的记述表明,费祎“识悟过人”,具有超常的才能。费祎看书的速度“数倍于人,终亦不忘”。费祎在万忙中,“饮食嬉戏,加之博弈,每尽人之欢,事亦不废”,连与之齐名的董允都叹曰望尘莫及。费祎“雅性谦素,家不积财”,且令其子“布衣素食,出入不从车骑”,费祎有如此众多的超凡脱俗之处,确实达到了得道成仙的思想境界。
仙,《释名·释长幼》:“老而不死曰仙。”但非凡的人亦可称仙,如诗仙、酒仙。
仙人,神话及宗教所称长生不老的人,但也指神采出众的人。
仙与“去”或“逝”相连,又是死的婉称,指人去世。仙逝又可以说是升仙。
登仙,本指成仙,《楚辞·屈原·远游》中说:“贵真人之休德分,美往世之登仙。”苏东坡《赤壁赋》中亦有“遗世独立,羽化而登仙”之句。“遗世独立”,即脱离尘世,独立天外。“羽化而登仙”,即变化飞升而成仙。但登仙也有作逝世的代称,且含有敬意,与升仙相同。
值得注意的是,在古书中,常有尸解的说法。所谓尸解,是说道家认为修道者死后,留下形骸,魂魄散去成仙。溺死的称为水解,死于兵刃的称为兵解。汉人王充在《论衡·道虚》中记载说:“世学道之人,无(李)少君之寿,年未至百,与众俱死,愚夫无知之人,尚谓之尸解而去,其实不死。”(见《辞源》0488页)
李少君,汉武帝时代的修道者,临淄人。
王充(27—约97),东汉唯物主义哲学家,一生致力于反对宗教神秘主义和目的论,著作有《论衡》。不管王充的态度如何,但他的笔下证实了尸解是道家的修炼之事。由此看来,费之死在道家称之为尸解。因系手刃所害,属于兵解之列。也就是说,他的身体留在人间,其魂魄则已升仙。
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的苏辙曾在《丐者赵生传》中记述了一件真人得道成仙之事,文中记述说:“(赵生)自言生于甲寅,今一百二十七年矣。是时以予兄子瞻谪居黄州,(赵生)求书而往。一见,喜子瞻之乐易,留半岁不去。及子瞻北归,从之兴国,知军杨绘见而留之。(赵生)喜禽鸟六畜,常以一物自随,寝食与之同。居兴国,畜骏骡,为骡所伤而死,绘具棺葬之。元祐元年,予与子瞻皆召还京师。蜀僧有法震者来见,曰:震溯江得谒公黄州,至云安逆旅,见一丐者曰:‘吾姓赵,顷与黄州识苏公,为我谢之。’予惊问其状,良是。时知兴国军朱彦博之子在坐,归告其父。发其葬,空无所有,惟一杖及两胫在。……道书‘尸假之下者,留脚一骨’,(赵)生岂假者也。”苏辙的以上记述,可以证明费祎兵解,其实并未真死,谓之成仙可也。
有关修炼人升仙乘鹤之事,古书中多有记载。汉人刘向在《列仙传》中曾记载说:“王子乔者,周灵王太子晋也。好吹笙,作凤凰鸣,游伊洛之间,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。三十余年后……果乘白鹤驻山头,望之不可到,举手谢时人,数日而去。”后世因称太子之驾为鹤驾,亦称鹤驭。
(二)黄鹤楼的建造年代
以上史料表明,南北朝时代,黄鹤楼的声名不低,故南宋人王象之《舆地纪胜》说:“黄鹤楼……自南朝已著。”那么,黄鹤楼始建于何时呢?
《三国志·吴书·吴主传》载:
(黄武)二年,春,正月,曹真分据江陵中州。是月,城江夏山。
以上史料,自古以来,一直被看作是夏口城建造的原始记录。
唐人李吉甫(712-770)在《元和郡县图志》鄂州沿革下记载说:
州城本夏口城,吴黄武二年,城江夏以安屯戍地也。城西临大江,西南角因矶为楼,名黄鹤楼。三国时,黄祖为太守,吴遣凌统攻而擒之。祢衡遇害,亦此地也。
按照李吉甫以上行文的逻辑推理,黄鹤楼建造的时间与建造夏口城几乎同时,只是楼在当时不名“黄鹤”。吴黄武二年,即公元221年。
唐人姚思廉在《梁书·太祖五王传》下记载说:
先是夏口,常为兵冲,露骇积骨于黄鹤楼下,(安成康王萧)秀祭而埋之。一夜,梦数百人拜谢而去。
查《资治通鉴》,梁安成康王萧秀镇守郢州,时在天监十三年,即公元514年。史料表明,公元514年,黄鹤楼已是有名之胜迹。萧秀字彦达,梁高祖第七子。
依前所述,任昉生活的年代已有黄鹤楼。任昉的生卒年为公元460-508年。任昉所记的黄鹤楼与萧秀所见的黄鹤楼当是同一楼。
将费祎兵解升仙的时间与李吉甫、王象之的记述进行综合分析,黄鹤楼建于三国时期,南朝时极负盛名,其得名则是在费乘鹤返憩于此之后。
三、结论
将以上所述进行梳理,即可得出如下几点:
一、孙权于黄武二年春正月建城江夏山,此时山名江夏,不名黄鹄,也不名黄鹤。
二、费祎尸解后成仙,乘黄鹤返归故土江夏郡夏口城楼之后,黄鹤楼因此而得名。
三、荀叔伟所遇之仙人,虽然也是乘鹤而至,但此时楼已名黄鹤,此仙显然是费祎之后的仙人。王子安乘鹄过此与荀叔伟所见的仙人很可能记述的是同一件事情。
四、吕洞宾于辛氏酒家画鹤乃后人附会之说。
五、阎伯珵的记述源于《图经》,《图经》的记载必有所据。所谓“仙迹可挹,嘉叔伟之芳尘”,有赞颂“潜凄却粒”的荀叔伟欲步费后尘之意。
六、王得臣不知道家有尸解之说,故有“祎固不得其终,安有驾鹤而憩”之疑。
七、张拭误将驾鹤之仙人当作荀叔伟,使自已坠入迷雾之中。
本文结语:“费祎登仙,尝驾黄鹤返憩于此,遂以名楼”的说法是正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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